着眼现在,展望未来
立足中国,走向世界

各位领导,各位专家,各位同仁:

    今天,应《中国期货》杂志社的邀请,前来参加这次会议。首先,我要感谢《中国期货》杂志社给我这次学习和交流的机会,其次,我要向战斗在中国期货行业第一线的开拓者们致以最亲切的问候和最崇高的敬意,并为你们所取得的巨大成就表示忠心地祝贺。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虽身居海外,但祖国的发展变化无时不牵动着我的心。早在92年全国许多地方都在大张旗鼓地发展期货市场,93年这种现象越演越烈的时候,出于职业的本能,我马上反应到期货市场不能这样搞,如果这样搞下去,势必要给国家造成巨大损失和浪费。正值此刻,国家有关部门邀请我回国进行考察讲学。经过两、三个月的考察,我果断地向朱镕基副总理、证券委、体改委等部门的领导提出了一系列有关加强宏观调控,规范期货市场的建议和方案。时隔两年多的今天,我非常高兴的看到,期货市场盲目发展的现象早以被遏制,发展过程中出现的不少问题已经或正在得到解决。现在,我可以比较肯定地说我国的期货市场正逐步朝着稳步、规范的方向发展。(两年前完全不是这样)你们用很短的时间走完了别国用几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走完的路。这一伟大成就,是与在座的每一位的努力分不开的。你们是中国期货行业的创史人。
    然而,我们不应满足已取得的成就,相反,我们要从一个新的高度来认识和理解中国期货业的发展,只有我们的认识程度和理解水平提高了,我国的期货业才有可能得到长足的发展。这就是今天我主要要讲的,希望能起到抛砖引玉的效果。
    期货,作为一个行业,在我国刚刚起步不久,它的发展潜力和远景都很大、很广,所以,我们要着眼现在,展望未来。期货交易归根结底是一项国际性的经济活动,所以我们不但要立足中国,还要做好走向世界的准备。
    我认为中国不仅应把期货发展作为总体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而且应把它当作一场高尖端、长期的国际战役来打。这不仅符合中国经济发展的客观需要,而且也符合期货发展的客观规律和特征。这是时代赋予我国的一次不可多得的机遇和挑战,很有可能这是唯一的一次机遇和挑战。   
    中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不仅是世界上粮食、棉花等产品的生产大国,而且是消费大国。现在中国又成为一些基本金属的消费大国。这些得天独厚的客观条件将使我国发展成为在某种商品方面具有权威性的期货交易所成为可能。但是良好的客观条件并不意味着成功,况且,由于通讯、运输技术的发达,交易所的地理位置对产地的依赖性越来越小。中东虽出石油,但并没产生一个石油交易所,南美盛产咖啡,也没有形成一个有影响的咖啡交易所。看来,这里最关键的因素还是人。   
    假如我国没有自己的粮、棉交易所,或者我国的交易所办得不好,那么关系着十几亿人民的吃穿供求关系,就不能通过期货市场特有的功能,得到有效调节,随着市场逐步国际化,我国粮、棉等商品的价格肯定会越来越多地受到国际价格的影响,会不会有一天,我国作为粮、棉的产、消大国,而它们的价格要由芝加哥或者其它哪家外国交易所来定呢?就象中东的油价,巴西的咖啡价很大程度上,每天要由纽约交易所来定。我认为上述的可能性不但存在,而且很大。假如那一天真的到来,那将是对中国和中国的经济一次沉重的、永久性打击。我想它可能造成的损失和影响是难以用数字计算的。去年伦敦金属交易所总交易量上升35%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中国的参与,仅上海中信一家就损失了4千万美金。(这个数额相当于该公司总资产的两倍)。
    我们知道市场是无情的,期货市场更是无情,期货交易是不分国界的。去年5月,美、加两国的证券界为了加拿大的国债期货发生了一场你死我活的角逐。以前,加拿大的国债期货交易是在加拿大的蒙特利尔交易所进行的。去年5月美国芝加哥期货交易所(CBOT)开始进行同加拿大国债期货合约极为类似的合约交易,市场就那么大,只够一家交易所经营的。这场角逐的胜负决定了加拿大的国债期货交易是否还在加拿大的境内进行。这也是对渥太华(加拿大的首都)的一个巨大威胁,因为如果芝加哥取胜,那么加拿大的国债期货就要落到美国管理者和交易商手中。不仅如此,加拿大国债的现货交易也要受到芝加哥交易池指挥。这场角逐大概几天就角出胜负,结果是不言而谕的。
    我国一定要根据国情,借鉴国际经验,制定出一整套发展战略。不要急于求成,不要急于同国际接轨,功到自然成。早在93年我就提出期货市场,期货交易,国内、国际两步走和商品期货和金融期货两步走的发展方案。如同发展中国家的新兴工业一样,中国的期货市场在其建设与发展的初期也需要保护,否则,在激烈的国际竞争面前,是难以成长和发展的。待形成一定的规模,拥有一定的经验和实力,可以在国际上抗衡之时,再把国门打开与国际市场相接轨。这样,不但可使我国的期货市场在没有外来市场冲击的条件下得以稳步发展,而且可以避免由于目前我国市场效率不高、交易水平不高而导致大量外汇流失境外的现象。
    最近一两年我国在国际期货市场的严重教训充分地证明了我国的期货发展应当分为国内、国际两步走的必要性和正确性。仅上海中信去年在伦敦金融交易所的损失就多达4千万美元。我国去年在国际期货市场(包括外汇市场)的总损失估计在十几亿美元。
    期货市场的发展又应分为商品期货和金融期货两步走,由于金融期货是在商业期货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有人称之为商品期货的延伸),我国的金融产品还有待于发展完善,因此,首先要发展商品期货。但由于金融期货是建立在商品期货基础上的,所以在发展商品期货的同时,也应该考虑到金融期货。
    我国目前和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期,仍要以发展商品期货为主,今年五月,证监会暂停国债期货交易的决定也证明了这一点。 期货是市场经济和成熟型经济的重要产物,是在一定条件下逐步发展起来的。期货市场的建立与发展离不开一大批各类专业人才;离不开一个发达的、公开的金融体系;离不开大量的、大众化的、标准化商品;离不开一个复杂的、多元化的经济结构;离不开先进的电脑和通讯网络;离不开完善的法律基础设施。离开了其中的任何一个条件,都会影响到我国期货市场的发展。
    针对我国期货市场的现状和我国国情,我认为我国迫切需要培养和造就一大批金融专业人才,推广和普及金融知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系的建立和现代化的实现,最终取决于国民素质的提高和人才的培养。”
    在向市场经济转轨和与国际接轨的过程中,中国面临最棘手的挑战之一,是要设法建立一个能与国际市场相适应的金融体系。(实际上,我国已在其它领域如工业、农业、商业、科学等取得了显著的成就)。金融体系在此包括证券业、银行业、保险业、信托业等等,然而证券业中期货行业最具挑战性,因为它发展速度较快,竞争最激烈,风险最大。
    金融业是经济中的一个高新领域,所以在西方常被比喻为管理科学的“火箭科学”,通过最先进的电脑技术和软件,在全球范围内以分秒的速度,操纵着数以亿、百亿美元的各种金融产品。金融市场的繁荣、萧条与危机,已与整个经济的繁荣、萧条与危机密不可分。金融体系的混乱与崩溃,会导致整个经济的混乱,甚至崩溃。
    现代金融的复杂程度以及它所要求的电脑应用程度,已经使它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社会科学”。它已成为一门技术性很强的自然科学和艺术学相结合的综合科学。与日俱增的各种各样金融派生产品(Derivatives),已经改变了全球金融的面貌。世界各金融中心的“火箭科学家”运用新型的金融产品,调动与运转上万亿美元的资金流量,进行着全球范围的风险分解、转移与资金的再配置。
    这个事实,说明了现代金融的难度以及金融人才的价值十分重要。培养一个第一流的金融专家,如同培养一个一流的现代科学家,需要很长时间,也需要很大的投资,还需要发达国家著名学府的培训深造。否则,将很可能会造出一个虽有中国特点,但却难以与国际市场接轨的金融体系。
    发展我国的当代金融业,如同当年发展我国的航天业,要解决的难题很多。有一个事实是确定的:我国的新金融体系需要新一代的“火箭科学家”。 西方的金融体系用了几百年的时间发展成今天这样水平,我们虽然有了现成的东西可以借鉴,这无疑对加快建立和发展我国的金融体系是一大优势,但并不意味一个发达、完善的金融体系可以一朝一夕建成,恰恰相反,建立一个能与国际市场接轨和竞争的现代金融体系需要一代人的努力,为此,培养和造就新一代的金融专家应该成为我国发展金融体系的一项长远战略。近期内我国应从发达国家引进一些专家学者帮助我国研究、设计发展方案,以减少在试验阶段由于缺乏专业知识和经验造成的损失。